卡尔夫：心灵的整合与自性化如何通过沙盘游戏实现？

1月15日是多拉·卡尔夫逝世33周年，通过本文，让我们一起认识卡尔夫，认识她的整合性思想。

 

对于沙盘游戏治疗的后学者来说，除了荣格的分析心理学和东方文化及其哲学的基础之外，卡尔夫本人的研究与理论，以及其原创性和整合性工作同样是重要的基础。

 

在沙盘游戏的过程中来理解自性及其表现，为来访者提供自由与保护的空间，以及通过沙盘游戏过程中的相互影响来实现自性化与整合性的目的，是卡尔夫关于沙盘游戏治疗的基本思想。

 

 

(一）

关于对“自性”的理解

 

在卡尔夫对于沙盘游戏治疗的经典表述中，不管是1962年“原型作为治愈的因素”的报告论文，还是其惟一的代表作《沙盘游戏：治愈心灵的途径》，都是用荣格的“自性”(the self)开始的。因而，对于自性的理解，以及自性在沙盘游戏治疗过程中的意义和作用，成为卡尔夫沙盘游戏治疗体系的重要内容。

 

卡尔夫《沙盘游戏：治愈心灵的途径》第一章的标题是：“沙盘游戏：通往心灵之路”。她在开始的时候说，沙盘游戏治疗的实践与观察，给了我这样的一种心理经验，从出生开始，自性都在引导着心灵的发展进程。

 

关于对“自性”的理解，卡尔夫首先引用了荣格的定义：

 

“(自性)包含着意识与无意识的整体性，以及呈现这种整体性的事实。”

 

接着，卡尔夫阐述了诺伊曼的思想：

 

人在出生的时候是一个整体，受到母亲自性的保护。新生儿的所有需求，都呼应了母性的本能，包括滋养和温暖等，都是由身体母亲来提供。卡尔夫称其为“母亲—儿童合一 ”的阶段，在该阶段中，通过母性本能的爱，儿童体验着一种无条件的保护和安全。

 

一年之后，儿童的自性，也即儿童整体性的核心，便开始从母亲那里分离。儿童越来越多地从与母亲的关系中，从母亲的关心和温暖的表现中，来获得对于安全感的体验，从该体验中获得信任。

 

在安全感的基础上，出现儿童心理发展的第三个阶段(3岁左右)。在这一阶段，自性的核心在儿童的无意识中获得了稳定的位置，开始用完整性的象征来表现自己。

 

对此，卡尔夫举证说，儿童通过他们的游戏、绘画或言语，有意或无意地，在表现儿童本身所拥有的这种完整性。不同的历史时期，以及不同的文化，都有类似的表现。而最典型的表现，便是各种“圆”的象征。

 

面对这重复出现在沙盘游戏中，实际上重复出现在人类历史上的各种各样表现“圆形”的象征，卡尔夫说，这不仅仅是可见的圆的形状，而且是表现我们人类内心深处某种不可见的圆形倾向或心性的象征。

 

卡尔夫说：“我想特别强调的是，作为内在秩序和规律，内在完整性的自性的展现，是人格发展中最重要的事情。”

（Kalff D. Sandplay:A Psychotherapeutic Approach to the Psyche. Temenos Press,2003.6）

 

于是，我们人格的健康发展，一定要有这种内在自性展现的配合。换而言之，在许多心理治疗的个案中，若是病人仍然受困于某种心理病症或情结，那么他或她的这种自性便不能获得表现的机会

 

(二）

如何体验自性：自由与保护的空间

 

那么，如何使得来访者重新体验到其自性的存在，如何展现其自性存的意义呢?

 

卡尔夫认为，“自由与保护的空间”尤其重要，这也是她赋予沙盘游戏治疗的重要意义和作用。

 

卡尔夫曾十分肯定地说，“为病人提供一个自由与保护的空间，是促发病人内在力量的前提，是所有治疗的条件中最基本的条件。”

 

（Kalff D. “Introduction to Sandplay Therapy” . In:Journal of Sandplay Therapy,1991(1):1.1～12）

 

通过游戏，在这种自由与保护的空间中获得自性的体验与自性的发展，也正是卡尔夫创立的沙盘游戏治疗的根本意义所在。

 

于是，创建这样一种自由与保护的空间，对于沙盘游戏治疗来说十分重要。尽管看起来简单的描述：“自由与保护的空间”，但是落实起来也并非易事。

 

在现实的生活中，自由与保护往往会不能兼得。比如，野生的动物是自由的，但是大多都不受保护；家养的动物受到了保护，但又失去了原本的自由。学校教育乃至社会生活也是如此，允许自由的时候，会相应地失去应受的保护；而在实施“保护”的时候，往往又会在不同的程度上限制了“自由”。

在沙盘游戏治疗的意义上，自由与保护具有更多的专业内涵。要做到使来访者感受充分的自由，那么，首先就要建立一种彼此接受和信任的关系，要让来访者感受到充分地被接受，找到了最值得自己信赖的人，同时又可以拥有自己的原则、自己的个性和独立性。在此基础上，来访者便会获得安全感，感受到受保护。

 

卡尔夫认为，“自由与保护”“安全和安全感”是儿童健康成长的必需条件，也是治疗和治愈的重要因素。

 

卡尔夫也曾提到，很多到她的诊所寻求帮助的儿童，正是由于缺乏内在的安全感；没有安全感，也就没有归属感，也就失去了正常发展所需要的内在的和谐与平衡。而在这种分析师为沙盘游戏所创建的自由与安全的环境中，他的心理问题和创伤经验，不再是被隐藏和压抑，而是通过沙盘游戏，获得了表现和转化。

 

(三）

在沙盘游戏中，

每个人都可以接近自性与整合

 

卡尔夫认为，在自由与保护的沙盘游戏过程中，来访者会重新获得体现自性的机会，发挥出内在自性的作用，获得一种心理的整合性发展。这与荣格所强调的心理分析的目的——自性化过程及其发展是一致的。

 

卡尔夫说：“我们可以把分析心理学所努力实现的过程，也即荣格称之为自性化的过程，理解为去认识人类整合性的过程。在整合性中包含着一种超越相互对立的态度，以及整合对立双方的努力。”

 

（Kalff D. “Introduction to Sandplay Therapy” .In:Journal of Sandplay Therapy, 1991(1):1.1～12）

 

在卡尔夫看来，整合性本来是人类所具有的一种内在心理特性，3岁左右的儿童，本来都会自发地表现出这内在整合性的倾向，通过他们的语言、绘画和游戏等等。

 

沙盘游戏的整合性作用，或者说沙盘游戏中的整合性意义，可以表现在这样几个方面：意识与无意识的整合、身体与精神的整合、内在与外在的整合、自我与自性的整合。在刊登在《沙盘游戏治疗杂志》创刊号(1990)上的论文中，卡尔夫说：

 

“借助沙盘以及玩具模型，来访者创建起与其内在心理状态相呼应的外在沙盘图画；通过自由和创造性的游戏，来访者的无意识过程，以一种三维的形式在图画的世界中得以视觉的呈现 ……经过由此而塑造的一系列的意象，荣格所描述的自性化过程会被激发和实现。”

 

（Kalff D. “Introduction to Sandplay Therapy” .In:Journal of Sandplay Therapy, 1991(1):1.1～12）

 

同样，与整合性相反的分离，则会导致心理的冲突，意识与无意识的冲突，身体与精神的冲突，自我与自性的冲突等。冲突也会产生异化，产生诸多的心理问题与心理疾患。卡尔夫确信，在沙盘游戏的过程中，来访者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是可以接近整合性的。

 

卡尔夫说：“只有当理智学会并且理解到自己仅仅是一个整体的人的一个组成部分的时候，来访者才能找到回归有意义生活的道路。”

 

（Kalff D. “Introduction to Sandplay Therapy” . In:Journal of Sandplay T

 

来访者的心理内容或内在意象，在沙盘中被实在地塑造与表现。可以说，我们心中的精神性存在，找到了它自己的形体。

 

实际上，在沙盘游戏的过程中，塑造意象的活动本身，可以是一种深层的心理和情感体验。而且，在此过程中能够获得整合性的体现，美丽的曼荼罗的形状会自然出现。

 

对于卡尔夫来说，“曼荼罗”就是自性的显现，“曼荼罗”中蕴含着整合性，“曼荼罗”中也包含着自性化的发展。这也是荣格本人的思想，荣格曾经说过：“自性化是一种神性的生活，正如曼荼罗心理学清楚地表现的那样。”

 

（荣格.荣格选集：第18卷.普林斯顿：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1977.1624）

 

自性化也是人格的完善，是以自性为主体的人格的整合性发展。

 

（本文节选自《沙盘游戏：理论与实践》，申荷永 高岚 著，内容有删节）

 

 

作者：荣格与中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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