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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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萍:一个舞蹈家的春晚

她在今年春晚上的节目《雀之恋》,是她最后的舞台作品《孔雀》中的一幕,因为有了这个作品,她才上了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

与杨丽萍一起走在中央电视台一号厅外面的长廊上,人群拥挤,声音嘈杂,都是全国各地拥来的各路演员,许多年没有经历这种场面的杨丽萍昂首向前走,停下来的间歇,全是被那些年轻的舞蹈演员们靠上来合影的瞬间,有个胖胖的小演员,用命令的语气喝道:“和我合张影!”我们全笑了,因为她的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不像别的人的语气,那么急切、期待和景仰。在春晚舞台上,杨丽萍确实以她数次令人惊艳的亮相,成为某种传奇。 

1月16日,春节晚会第二次彩排——杨丽萍、王迪表演舞蹈《雀之恋》

羽衣

杨丽萍身后的大屏幕上,是春晚节目组为配合她的舞蹈做出的华丽的背景图,缓慢上升的孔雀屏与深蓝色的星球融合在一起。可是她还是不太满意,跳下来和设计者讨论,这尾巴的上升要呈现出什么形态,应该是震颤,带点华美的震颤,而不是直接地直愣愣地上来。设计师默默地听着,所有现场的人,包括灯光、舞台设计,甚至摄像,都在逐渐接受她这什么都要参与的劲儿。

春晚歌舞组导演杨莱莱告诉我,没谁想到杨丽萍会对自己的节目呈现有关的一切如此精心,没有一个舞蹈演员会像她这样认真。“她甚至会安排两个舞蹈演员在台上代替她做动作,自己在下面盯着摄像机,且和现场导演一起商量镜头怎么办,她拒绝惯常的晚会镜头移动方式,坚决要求按照她的要求走。”因为到组很晚,她的节目也一直没有亮相,所以整个导演组都在担心着。可是看到杨丽萍走台的瞬间,杨莱莱说自己的担心没有了,虽没有完成整个舞蹈,可是,当巨大的羽毛长裙慢慢随着她的腿推上去的刹那,所有的人知道,春晚剧组竭尽全力邀请杨丽萍来参加很正确。

因为一开始就确定歌舞部分的参加者是顶尖的大腕,所以剧组在第一时间就邀请了杨丽萍,也就是去年8月份,并且给了她重要的开场舞蹈的隆重安排。杨莱莱说:“我们设计的是一龙一凤领舞,场面很恢弘,可是杨丽萍毫不迟疑就拒绝了,理由是她不会跳凤凰;然后节目组又建议跳‘舞蹈串烧’,建议杨丽萍把自己的成名作,包括《雀之灵》和《两棵树》、《月光》等组合起来跳,她还是拒绝。”最后是杨丽萍自己的提议:自己最近排的舞剧《孔雀》中有一段双人舞,表现孔雀的恋爱,能不能上?尽管有没看见录像带就不通过节目的条例,可是杨的舞蹈录像带却迟迟提供不了,导演组已经习惯和众多大腕斗智斗力的过程,杨莱莱也有一肚子的故事告诉我,不过在杨丽萍这里,她们还是放松了:因为杨自出现那一刻起,她的所有细节,包括在摄像机前盯镜头的细节,都使人意识到,她对一切都会负责。

杨丽萍上春节联欢晚会的次数并不多,自2006年春节联欢晚会的“松、竹、梅”之后,她已经连续多年拒绝了这个舞台,她告诉我今年一开始也不想来。尤其是导演的那些建议,听起来很不符合她的意思。“凤凰怎么跳?我还真的不会。而且和群舞是什么关系,怎么编排,都成问题,不是我的风格。”而串烧自己的作品,更是可笑。这次和她一起表演《雀之恋》的王迪模仿了几个动作,刚舞完孔雀结束,忽然颤动成了一棵热带植物,非常好笑而不搭。“我要呈现的是整个的舞蹈形态,是完整的作品。

什么是完整的作品?就是连从音乐到服装都考虑完全的作品。在整个春节晚会上,舞蹈演员的服装大概是最不受重视的了。一群群的舞蹈演员在大厅里跑来跑去,杨丽萍不时发出叹息,觉得这些演员的服装完全是敷衍的产物:粗枝大叶的缝纫,耀眼的色块,简陋的审美。

而她自己的舞蹈一向是精细的,光看那条鲜艳夺目的羽毛裙裾就知道了,10万根羽毛织补成的一条,每根羽毛用手工缝纫起来,没有穿在身上的时候,这一条羽毛裙就装满了她的大箱子,我还诧异怎么使用这么写实的服装,一反过去她的孔雀舞所穿的轻薄的纱衣。她打开视频让我看,反其道而行之的写实的,并且有十几斤重的羽毛裙,突然在她身上活了起来,一寸寸地摇动着,这才想起来,杨丽萍一贯强调她舞蹈的力量。


杨丽萍解释说,这裙子其实也是急救章。决定上春晚后她找了这两年走红的设计师劳伦斯·许,双方没有弄出结果,后来找了云南本地的设计师石头。“一拍即合就决定用羽毛了。”

编舞之一高成明告诉我,杨丽萍每个舞蹈都很反对司空见惯的东西,因为现在普遍的舞蹈服装都很虚,没有质感,所以这次干脆就上了一个质感强烈的。设计师石头完成这个任务的时间不到两个月,不过她告诉我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很喜悦,因为是云南人,一直是杨丽萍舞蹈的迷恋者,沟通得就很顺畅:“我迷恋她的舞蹈,她其实语言表达得不太清楚,但是看了几段舞蹈下来,我就明白,这是她自己灵魂的故事,孔雀只是符号,讲述的是她放弃与重塑自我的过程。”

开始也考虑过用纱,也考虑过把羽毛印刷在纱上的特殊形式,可是石头感觉,所有的人造材料,在杨丽萍的这个舞蹈里面,“都不够诚实”。加上杨丽萍一直鼓励她,别人都做的,我们也没必要做了。最后花了一个月,把从广州买回来几十万根不同鸟类的羽毛全部钉在裙裾上,总共3米多长,又根据鸟儿身上的自然色泽,将羽毛染成7种颜色,这是下身的服装;上半身用类似文身模样的薄纱。“这是因为她的舞蹈,每块肌肉都有语言,所以上半身不能遮挡,要亮出来。”

孔雀的恋爱

这次和杨丽萍一起跳双人舞的王迪是春晚的常客,他的现代舞《守望》曾经获得过国际大奖,舞蹈的基本功非常好,不仅能跳现代舞,民族舞也很厉害。可是,尽管在春晚上出现过多次,却很难让人记住,舞蹈,在春晚上似乎只是配角。多年以来,一般人心目中春晚上的舞蹈明星,似乎还是多年前的杨丽萍。

不过杨丽萍自己知道,如果没有好的呈现方式,即使是她上了春晚效果也白费。2006年她和谭元元、刘岩共同跳“松、竹、梅”,尽管她那几分钟内没有安排伴舞,也有足够的展示时间,可效果还是不符合她的期望。她觉得就是杂乱舞台中的小间歇而已,甚至不如早年电视舞蹈简陋时代的《雀之灵》。

杨莱莱解释了为什么连续多年春晚上舞蹈节目不好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春晚上舞蹈节目很多是现成挑选来的,有靠天吃饭的感觉,而且现在舞蹈的大气候一般,即使有几个特别好的节目,也不一定适合春晚的气氛,所以很难出彩。”

今年的舞蹈节目显然经过了设计:“我们也出去挑选,可是更多还是把自己的观念放在里面。比如蒋大为上场唱歌,按照过去的逻辑,舞蹈就是伴舞,可是这次不一样,我们是把歌嵌在舞蹈冰凌中,先靠舞蹈来营造意境,然后蒋再上台唱思故乡的歌曲,用舞蹈去表现思故乡。”

为了让舞蹈能跳出以往晚会的“配菜”的尴尬,杨莱莱他们挑选了不少能够独树一帜的舞蹈,包括俄罗斯的现代舞蹈团,女演员跳古典芭蕾《天鹅湖》,男演员在旁边跳现代舞。“天鹅湖即使在中国,也是普通老百姓熟知的舞蹈语汇。”再就是杨丽萍的《雀之恋》,一是和多年前的《雀之灵》互相呼应;二是杨丽萍的一句话特别有说服力,她说西方舞蹈的代表是天鹅,而东方则是孔雀。杨莱莱说,尽管杨丽萍不好说话,可是她们还是很诚恳。“我们让她信任我们。”

怎么建立信任?“双方得互相信任。”杨莱莱解释,她着力去说服杨丽萍的,就是告诉她央视春晚的平台很好,不仅仅好在影响力上,而且舞台呈现也是一流的,技术也强大。“比如是我们会配合展示杨老师的羽毛裙,会把场面上灯光暗下来,特意突出羽毛的质感,肯定不会用大平光,那样的话,再好的质感也显现不出来。”最要紧的,她们尊重杨丽萍的创作,不会提任何无理的要求。

不过以杨丽萍的性格,她在很多时候是和自己作战:这是她一直以来精心策划的告别舞台的舞蹈作品,春节晚会首次亮相,如果失败,会不会引发后面的不良效果?配合舞蹈的三宝的音乐还没做好,她听了初稿之后觉得和自己想要的不完全一样,如何修改?而春晚的舞台和她自己的舞台效果不太一样,这都是她紧张的原因。

“整个舞台气氛是喧闹的,锣鼓喧天的,但是到了我们这里突然要安静下来,而且要极安静,能做到吗?”杨丽萍充满了疑惑。这段舞蹈的设计很奇异,一开始是两只孔雀在森林中互相引诱对方,是温柔的性的诱惑。“我觉得性是特别自然的事情,所以这段舞蹈并不避讳这些。”而这段表现,除了动作,还有她们精心设计的口弦。这口弦是一张薄膜,即使是走在杂乱的排练厅里,或是走在饭店狭窄的通道中,杨丽萍都会不管不顾地练习,清亮的鸟叫声在人群上空响起,非常奇异。她像孩子似的笑起来,说这是练习了几个月的结果。而王迪也会以鸟叫来应合,两个人的羽衣这时候会有森林的效果,也像鸟巢,可是,设计中的几分钟的安静场面,能在喧闹的舞台气氛里凸显出来吗?头上是戴耳麦还是不戴?都是困惑。

不过,最大的困惑来自舞蹈本身。杨丽萍随时随地会设计舞蹈动作,哪怕是在饭桌上。她一边吃饭,一边想象孔雀亮相后,王迪是不是要来个自己在“守望”中浑身震颤的动作,然后再互相啄对方的胳膊,说着说着就站起来示范了,两只孔雀凝视着对方,忽然把头埋下来,她和王迪的胳膊交错,一点点啄起来。对于她来说,舞蹈是随时随地发生在生活中的。

说到高兴的地方,她给我示范各种动作,她和外甥女彩旗在湖南台的春晚上会把头发绑在一起互相拉扯,代表万物生发出来的感觉;而自己舞蹈结尾处,腿部力量如何使用,如何慢慢抖动,制造华美的开屏感,使几米长的羽衣如何和银幕上孔雀屏融合在一起,“孔雀开屏是最高潮,现实中如此,舞蹈中也是如此”。她强调:“所有的动作不能是民族舞的,也不是芭蕾或者现代舞的,就得是我化出来的,是我杨丽萍自己的。”

什么样的舞蹈是杨丽萍式的?舞蹈的另一名编舞高成明说,其实这段舞蹈不复杂,就是表现两只孔雀的恋爱,可是现在一般舞蹈中表演恋爱都是模式化的,那些炽热的双人舞,翻飞,缠绵,高举看上去都很俗套,让那种微妙的爱情感觉荡然无存。“我们要的是真,不是甜,不是挤眉弄眼。”这套舞蹈动作,幅度不大,没有大托举,也没有大的翻滚。“我们在空间形态上下工夫,是两只孔雀的爱,可是爱里面有灵魂。所以先用声音去挑逗,营造森林的感觉。”

因为是双人舞,所以王迪的配合很重要。跳了多年舞的王迪练习了几个月下来,会很困惑地发现自己的十八般技巧很多用不上了。这个舞蹈需要的不是大动作,是情感的恰到好处,甚至呼吸都得和杨丽萍一脉相承。王迪说:“不是僵化地去表现感情,比如说这个动作表现爱,这个动作表现温柔,而是充满感情地去舞蹈,去展示孔雀的爱,包括自然的性。”这是最让他感到困难的地方,是他整个舞蹈生涯的挑战。

为什么选择了舞蹈技艺甚高的王迪,而没有选择自己舞蹈团的那些少数民族男演员?杨丽萍说,因为这个舞蹈并非原生态的,而是高度艺术化的,舞蹈语言得是共通的。她很诚恳地看着王迪:“少接点活,少跳那些光为钱的舞蹈,认真把自己变成艺术家不好吗?”王迪笑着回答:“舞蹈界能像你一样的有几个?”不过王迪还是重视和杨丽萍的合作,虽然开始跳得很苦恼,可是一段之后,整个状态由内而外地生发出来,感觉自己身体都不同了。

这段舞蹈,高成明说自己看了之后“热血沸腾”。“杨丽萍一上台,没有人关心她腿踢得有多高,身体有多柔软,她不是用外形在打动观众。她身体当中焕发出来的细节、韵律和那种生命感,都告诉大家:看我,我是杨丽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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