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格本人没有留下针对儿童工作的指导,因为他和他的早期追随者坚持认为,儿童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父母把自己的阴影投射给孩子导致的。通过治愈父母,儿童也可以得到治愈。
但荣格学派的理论框架内出现了两种针对儿童的治疗方法:
迈克尔·福德姆基于梅兰妮·克莱因的一些工作,发展了他的儿童治疗方法,而多拉·卡尔夫参考了荣格学派中埃里希·诺伊曼的一些理论,发展了沙盘游戏疗法。
福德姆和卡尔夫的儿童治疗方法被认为是有很大分歧的,福德姆注重对发展方面的解释,卡尔夫则侧重于沙盘游戏中的意象,避免解释。
汤姆·基尔希(Tom Kirsch)指出:“与在世界的其他中心一样,在旧金山,这两种方法的彼此分歧也多于它们的相互补充。”(Kirsch,2000,p.88)
为了比较这两种方法,布赖恩·费尔德曼(Brian Feldman)和凯·布莱德温(Kay Bradway)比较了接受他们的分析的两个孩子的治疗过程(他们都在旧金山荣格研究院担任讲师)。
布赖恩·费尔德曼(Brian Feldman)将福德姆的发展的方法用于治疗一个7岁的男孩,凯·布莱德温(Kay Bradway)则用沙盘游戏的方法来治疗一个9岁的女孩。
当他们审视两个孩子的治疗过程时,他们发现了一些共同的方面,尽管两个孩子及他们的问题的性质和病因方面有着显著的差异。
两者的基础是自我治愈的力量。这些孩子在治疗师提供的安全的地方,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己指导治疗。
认识到他们的调查结果的重要性,布赖恩和凯共同撰写了一篇文章:《运用卡尔夫和福德姆的方法进行的儿童心理分析》(Bradway&Feldman,2002)。
以下是他们对两个孩子的治疗总结、他们关于治疗的共同方面的列表,以及他们的总结发言。
布赖恩 · 费尔德曼对鲍比的总结
鲍比(Bobby),男孩,7岁。
心理发展史表明,鲍比还是小婴儿时,性格非常温和。
在10个月的时候,他开始出现吞咽困难,随后进行了几次外科手术,最终的状况是可以准确地诊断为精神病性。
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不会直接和我说话。他游戏的内容包括拆解物品,拆开铅笔和钢笔,把洋娃娃切成小碎片。游戏室处于一片混乱的状态。
我和鲍比的联结最终通过他使用的一个毛绒狗而建立。他说那只狗想要杀死我。渐渐地,这只狗开始越来越多地与我联系起来。最初,鲍比说,狗恨奶头,想要把我的“小鸡鸡”(阴茎)扯下来。之后,狗因为讨厌我而受到惩罚。渐渐地,鲍比开始告诉我他的梦。
后来鲍比开始更直接地接近我,但经常是以具有攻击性的方式。他企图把物品放在我的衣服里面,特别是一个小毛绒玩具,一只名叫“吱吱叫小姐”的老鼠,她成了鲍比和我之间的过渡依恋物。渐渐地,鲍比会通过运用这个毛绒动物来扮演一些主题。
有时鲍比想让吱吱叫小姐待在我的衣服里面,我会让她安全地待在那里。其他的时间,她与一个充满攻击性的婴儿联系在一起,想要把我里面的衣服撕毁。吱吱叫小姐想要吃掉我,以便控制我。
鲍比开始叫我“怪医生”或者“疯医生”。他似乎试图把他人格中的精神病性部分投射到我身上,这样我可以帮助他消化他未被代谢的和无法容纳的攻击性和愤怒。
在面谈的时候,他试图控制我的一举一动。有时候他试图攻击我的阴茎和肛门。在他攻击我的时候,我自己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愤怒情绪。
他激活的感受的深度和幻想,让我觉察到,他多么需要把他的愤怒和绝望传达出来,他需要利用我的思维和想象的能力来帮助他体验被容纳,体验安全。
在暑假之前,鲍比要求把一个海龟玩偶带回家,这样他在假期见不到我的时候可以对我有一些记忆。
后来,在移情中出现一些明显的矛盾之后,出乎我的意料,鲍比对我说:“你是个好人,因为你帮助我思考我的问题。”
对于鲍比来说,整合的体验包含了感受到内心的平静、活力和爱的时刻。
随着治疗的进展,他的照顾者注意到了他更多的进步,他与外部世界的关系以及他在家中和学校中的关系都有改善。他有更多的能力来集中思想和学习,人际关系也较少因焦虑和攻击性而变得紧张。
凯 · 布莱德温
对凯西的总结
当凯西(Kathy)被转介到我这里接受沙盘游戏治疗时,她9岁,在学校里遇到了越来越多的困难。她的诊断评估部分如下:
“与低自尊,并且不能在人际关系中坚持自己的意见有关的严重情绪问题。至少是平均的智力水平,但书面语言差,视觉运动协调性差。支持阅读障碍的诊断。”
她的父亲对于她在学校里的低能表现非常生气,常常指责她“不努力”,但他在四个月前去世了。
凯西避免与我有言语方面的交流,但很乐意做沙盘游戏。
在她的初始沙盘和后来的几个沙盘里,她把围栏放在动物周围,特别是在表现出愤怒甚至坚持自己的观点之后,这反映出她需要找到控制愤怒的表达的方法。
举例说明一下,在一个沙盘中,凯西让我们用玩具大炮相互射击,而在另一个沙盘中,描绘的是一个大炮射击正在咆哮训斥女儿的母亲。
在接下来的面谈中所做的沙盘里,她会用围栏围住动物。渐渐地,她能够创作有围栏外的动物的沙盘。
凯西的许多沙盘显示了对男和女、好和坏、孩子和成年人之间的差异的关注,后来渐渐地让位于这些不同面的更大的统合。
例如:起初,沙盘中所有的男孩都被描述为坏孩子,所有的女孩都是好孩子;后来,会同时出现好男孩和坏女孩。最初,花园与学校是分开的;之后,它们合并到了一起。起初,孩子们在一所学校里,大人在外面;后来大人们也被放进了学校里。
最后,她做了一个描绘“每一个人的城市”的沙盘,里面有男孩和女孩,孩子和成年人,黑人孩子、美洲原住民和日本人。
凯西坚持要我把一些玩具放在一起,当我遇到庥烦时,她会嘲笑我。然后,当我成功时,她便洋洋得意地说:“我告诉过你,你可以做到的。”
有一次,凯西想从柜子里拿东西。我觉得有必要挫败她的意愿,因为柜子不是我的。我们对此争吵了起来。我真的感觉很焦虑和愤怒。最后,我变得宽宏大量一点了,撤销了严格的禁令。她体验到了“胜利”。
当因为假期需要分开一段时间时,凯西在假期前的最后一天给我带来了一把卷笔刀,她还在黑板上写下了“爱”。
在最后的沙盘场景中,凯西让我们一起用沙子一个城堡,她说一位公主住在城堡里并解释道:“她的父亲把她留在那儿。”我问,他对她是不是有恶意,她回答说:“不。他保护了她。”然后,她让我们一起向城堡里射击,说在战斗正在进行的时候,公主去了城堡的底部,在那里她可以保护自己。
在寻找一颗失落的子弹时,凯西摧毁了一切。我认为这标志着她从消极的父亲情结中解脱出来,并且肯定了积极的男性气质以及自我对这一男性气质的运用。
她似乎已经充分体验到了原本积极的女性气质的消极面和原本消极的男性气质的积极面。
在早期的一个沙盘场景中,凯西描绘了一条小溪,说它里面有毒药。在最后的沙盘场景中,她描绘了一条小溪,并且说:“它穿过座桥而来,流出来的是纯净的水。”
在沙盘室里的最后一次面谈中,凯西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去参加晚会。
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我在工作室里每个月见凯西一次,这期间她在学校的学业和人际关系都有了稳定的改善。
治疗经双方同意终止。与她母亲后来的通信表明,她变得更快乐了,信中还包括一张报告单,上面都是好成绩。
共同的方面
布赖恩和我发现,尽管有性别差异、年龄差异(鲍比7岁,凯西9岁)、其发展受到干扰时年龄上的明显差异(鲍比大约10个月,凯西大约6岁),以及干扰的性质方面的差异(鲍比,缺乏适当的包容,母亲水平:要成为什么而被爱。凯西,缺乏对她的成绩恰当的回应,父亲水平:要做什么而被爱),但在对两个孩子的治疗方面,还是有一些共同点:
两个孩子最初都避免一切言语交流;
两者都通过玩具进行沟通;
两者都控制着游戏和玩具(狗;沙具);
两者都关注“好”和“坏”;
两者都通过治疗来应对对不受控制的愤怒的恐惧;
两者都通过使用“玩具”来表明对治疗师的消极情绪。鲍比说狗想要杀死布赖恩。凯西让凯和她一起用玩具大炮互相射击;
两者都把治疗师放在一个可以让孩子体验权威的位置。(布赖恩:“…他试图控制我的一举一动。”凯:“凯西坚持要我把一些玩具放在一起,当我遇到麻烦时,她会嘲笑我。”)
两位治疗师都觉察到了自己的愤怒感受;
两个孩子都在与治疗师分离的前一天,提供了一个适合自己发展水平的具体的物品,在治疗师和孩子之间传递:鲍比,一只海龟玩偶(鲍比向治疗师要来的);凯西,一个卷笔刀(孩子送给治疗师的)。鲍比的海龟来自他的治疗师,在他的发展水平代表了一个过渡依恋物;凯西的卷笔刀是给治疗师的,与缓解她在学校中遭遇失败的问题有关;
两个孩子都对治疗师表现出越来越多的爱的情感,这些爱又反映在外部世界、家庭和学校的关系当中;
两个孩子的学习能力都增强了。
两种疗法的总体共同要素是自我治愈的证据。
布赖恩和我对分析过程的共同描述是:
“当身处困境的孩子受到共情的治疗师提供的自由和安全的容器的保护时,治愈和成长的双重渴望启动了心灵的整合功能。”
# 本文摘自《沙盘游戏三部曲:意象、关系与神秘》
作者:荣格与中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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