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者如何理解沙盘游戏中的象征分析？

由于沙盘游戏治疗的主要呈现方式，便是通过数千个沙盘游戏模型及其象征性的意义，以及沙盘中所呈现的沙形，因而，心理分析的象征性分析原理，也就在沙盘游戏治疗中具有更为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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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象征性的理解

荣格曾用一种简明的形式来定义“象征”，认为当一个字或形象超出了一般和其直接的含义时，便具有了某种象征性或象征的意义。而所有的 “象征”也都具有深远的无意识的特征。或者说，“象征”正是无意识的语言或其表达方式。

于是，在无意识水平上工作的心理分析，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在分析象征所包含的意义，也即象征所包含的无意识的消息。

不仅仅是一个字或一个形象，任何事物都具有象征性，都能呈现出象征性的意义，包括任何事件。而从所面对的事物或发生的事件中感受与领会其象征性的意义，也是从事心理分析的“基本功”，也是一种根本的心理学的努力。

看似一个“车轮”，不管是出现在梦中还是沙盘上，除了其现实的车轮的功能及作用之外，还具有深远的宗教与神圣的象征性意义。称其为 “神圣的象征意义”，本身已超越了意识与理性的范畴，深入于集体无意识的层面。

于是，在心理分析的工作中，对于这种象征性的理解，以及对于所象征内容的感受与体验，总是非常重要的工作与努力。

中国文化为理解象征与象征性提供了丰富的资源。汉字本身所具有的六书特性，中国文化中的具象性思维，都是帮助我们理解象征的重要途径。

荣格也曾把“太极图”作为“可读的原型”，十分注重《易经》中所包含的象征性的意义和作用。正所谓“易者象也”。

《易经·系辞上》中说：“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臟，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而“拟之在心，象之在画”。学者们多认同《易》之初先有象而后有卦，设卦也本为观象，其中本为心会。

李光地在其《周易折中》中曾有案评说，孔子传《大象》之意，便是要读者感悟伏羲立象之初衷。

如《乾》之纯阳六爻，其中包含着至诚无息，天行健之象，而君子也应有自强不息之精神。

《坤》之纯阴六爻，其中彰显着大地至厚无所不载之意，而君子也应有厚德载物的效法。

于是，天地山泽雷风水火不仅仅有其自然的属性，也有人文的精神，更有心理学的象征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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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性的临床意义

对象征以及象征性的心理分析，是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中的主要贡献之一。但是尽管如此，弗洛伊德之后心理分析的发展，又多是从对“象征”和“象征性”的不同理解入手而作为契机。

比如，荣格认为，弗洛伊德所使用的象征性分析，尚未触及“象征”的真正意义，而只是停留在类似于象征的某些表现，如“符号”或“症状”的水平。当他出版了自己的《里比多的变形与象征》(1912)的时候，也就加剧了与弗洛伊德的分裂，也就奠立了他的分析心理学。

荣格是把“象征”作为无意识原型的一种表现方式，透过象征，我们可以接触与感受那原始与原本的意象。

从分析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原型，所强调的正是存在于人类内心深处，并且在人类深层心理中发挥影响与作用的一种内在意象。这种内在意象具有心理的真实性，具有其自身的独立与自主性。

也就是说，原型具有其象征性的自我表现，它以人以及人的意识为中介来表达它自己。

同原型一样，象征也具有其独立的存在与自主性。我们的意识并不能随意创造“象征”，但是象征却能够塑造我们的意识；它可以促使我们的意识 与心理去同化和吸收其象征中所包含的无意识信息与内容。

因而，在心理分析的范畴中，象征从其本质上来说是属于无意识的自发表现，是沟通人与自然、自我与原型、意识与无意识的重要途径。

实际上，许多精神与心理的病症本身便具有象征性的意义，有经验的临床医生对此都会有所体察。

比如，面临不堪忍受的生活僵局的时候，病人可能岀现了吞咽阻碍的症状，吃任何东西都显得困难，于是这症状本身也是在用象征性的语言“表达”他已经不能再接受或承受任何东西了。

同样，面对重大的心理压力，也可能产生“气喘”的病症，但这病症所表达的，也正是他已经不能正常喘气了；或产生的是腿部“关节炎”的病症，那么其象征性的表达，则是形象地在说明，他已经不堪重负，不能正常行走了。

若是有病人患上每吃东西就要呕吐的病症，那么说明他不能消化那些不愉快的感情或心理内容了。

于是，病人的病征，正是在运用这种象征性的语言，来陈述其背后病因的存在及其作用。

在心理分析和沙盘游戏的实践中，象征往往具有原型的意义，既可以表达困难和治疗，也可以呈现治愈和发展。

哈罗德·斯通（Harold Stone）在为卡尔夫《沙盘游戏：治愈心灵的途径》的英文版撰写序言的时候（1980），也强调了象征以及与象征有关的意象活动。他说，如同沙盘游戏所寓意的那样，这是沙中的游戏，在典型的想像与象征的水平上进行游戏，愉快与恐惧等等许多情感因素组成了这想像。在想像中，包含着所有积极的善意，也包含消极的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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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盘游戏中的象征

卡尔夫在《沙盘游戏治疗杂志》创刊号上，撰文介绍了沙盘游戏治疗及其意义，同时也提出了对沙盘游戏分析师的基本要求。

卡尔夫总结说：作为沙盘游戏分析师，除了心理学的基础和训练之外，还必须具备以下重要的两条：其一是对于象征性的理解，其二是能够建立一个自由和受保护的空间。

由于沙盘游戏过程充满了象征性的语言，因而，作为沙盘游戏分析师需要对象征有丰富的知识，包括宗教、神话、童话、文学和艺术等领域中的象征性。这也是荣格分析心理学的基本功。

更为重要的是，作为沙盘游戏师的训练，他本身必须对这些象征性有所体验，或者是通过荣格的分析心理学训练，或者是自身的沙盘游戏过程，这样，才能在充满象征性的沙盘游戏过程中，有效地陪同沙盘游戏者，和沙盘游戏者共同探索。

尽管我们把沙盘称为“非言语的心理治疗”，但是沙盘图画在“说话”, 它使用的是符合无意识心理学的象征性语言。

比如，游戏者在沙盘中放了一只青蛙，那么青蛙所包含的神话与文化的意义以及青蛙自身转化的象征性意义，都在沙盘图画中以及游戏者的心理分析过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和作用。而这只青蛙在沙盘中的位置、它与其周围的玩具模型的关系以及在多次沙盘图画中的岀现、转移与消失等等，都展现着游戏者内心变化及其治愈与发展的过程。

在古埃及，青蛙与水中女神和凯特（Heqet）有关，涉及婴儿的诞生和作物的生长。荣格曾分析过尼采梦中的青蛙，认为其象征着“生命中的动物性冲动”。

类似的车轮图案在世界各古代文化中都有所出现，是典型的太阳崇拜 的古老象征。

在很多文化中，都曾有鸟的图腾与崇拜，形式不同的鸟被视为神或女神的象征，或者是具有天堂信使的象征。由于鸟具有飞翔的能力，因此会使人联想到鸟的老家在上天的某一个地方，能够飞翔也意味着“背负青天往下看”的广阔视野。

在沙盘游戏中，任何一件沙具，都能够表现某种象征性的意义。

比如，动物往往可以表示与人类理性和判断相对应的本能、直觉、冲动和阴影等意义……不同的动物，则有着不同的象征，比如狮子的勇猛和攻击性，绵羊的温顺和无辜等。

不同的颜色能够使人产生不同的联想，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如红色与血液、兴奋与冲动，蓝色与天空和海洋，平静与深远等。

正如卡尔夫所强调的那样，对于沙盘游戏分析师来说，理解沙盘游戏中的象征，也就等于掌握了从事沙盘游戏治疗的有力工具。

（本文节选自《沙盘游戏：理论与实践》，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

作者：荣格与中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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