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体验与心理咨询——那些内心隐藏的事

“仅以艺术之火暖我手，火一熄，我起步就走。”

——题记

人们对于艺术的追求，从远古的时代开始，就从远古人在篝火堆旁讲的故事，和他们的壁画里呈现。这些故事，就像是对拿着长矛刀耕火种、对生存进行的探索活动的模拟，是一种寓言式的呈现。

在艺术治疗里面，艺术治疗主要是面对不合作的、或者合作有困难的来访者。例如说儿童，或者是不接受责任的成年人。也就是——沟通有困难的来访者。

绘画就像一种反复出现的象征一样，镜映着一些真实的内容。一幅画永远在诉说着真相。图形、象征和符号曾是人类的语言。早在言语能够承载意义之前，人类就已经使用艺术来进行沟通。语言可以遮掩，也可以被压抑，但艺术一直在悄然地呈现。

我们内心仍然保留着这一种古老的情感。

这一幅是意大利一位精神病院患者在房间画的“壁画”。

凡此种种。乃至不从专业的角度，而从一个人的角度，当我们去凝视这些画作的时候，我们能够感受到里面汹涌而出的情绪。例如说，在第二幅的墙画里面，我所感受到的，是一个人被许许多多的人影围着，用俯视的角度……我能感受到的，是外在许许多多的苛责，继而内心里面，也分裂出来了另一个，一个自己来苛责着另一个自己，而被苛责的那个小小孩子，功能都变得不够完全，退缩回了一张肮脏的床上……

作品是永久性的。作品不会说谎，作品是一个象征的宫殿，沟通的是被语言所禁止的内容。事情的真相被“承装”在作品里，而需要受过训练的治疗师，用打开的心灵不含投射地去解读。

在与小孩子的咨询当中，我遇见过这样一个个案，孩子小学4年级，男孩，中产家庭，独生子，父亲是生意人。为了“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父母把孩子送去了贵族寄宿学校。孩子在学校，遭遇了来自老师的体罚和暴力，但是担心爸妈不理解，并没有和父母讲。

当孩子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非常沉默，有攻击性，几乎不愿意和任何成年人，有任何的联系。用话语的方式没有办法打开他的心灵。仅仅是开展咨询就很难。但是，当面前有一张纸和一支笔，孩子就可以慢慢地开始“诉说”……

诉说与倾听，是治疗的开端。

这是一项小测试名叫“雨中人”的简单绘画测验。目的是，呈现我们在生活中所承受了的压力，和对于压力的反应。

以上绘画作品均来自于实际个案，也表现了某种循序递增的关系。

例如说，第一幅里面，虽然在茫茫雨里，但是首先是两个人的互相陪伴，其次宾馆就在不远的前方。可以说是有很多的支持在的。有人的支持，有一个稳固环境的支持。因而这一场雨，不见得是磨难，说不定反而是一场成全。在第二幅里，虽然支持没那么多，但是，头上有伞，面前有一棵树。这个人是有保护的，在有保护的情况下，遇见什么事情都有遇见的欣喜。

在第三幅里面，这一幅很有趣，可以说有点像情侣吵架的场景，“我”没有伞地暴露在雨里，“路人甲”有伞，但我是一个对他生气的状态。这条路走下去，会一直暴露在雨里呢？会两个人合撑呢？不知道。看上去暴露在雨里，但前面的可能性很多。可以问问作者本人是否在恋爱的困扰里面。

第四与第五幅，哀伤就逐渐加重了。第四幅里，尚且有一棵大树……在树下有所遮掩，但这棵树并不属于自己……整幅画里面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第五幅已经完全地暴露在雨里，没有遮掩，并且还有闪电。透着一丝死亡的恐惧。也呈现了创作者对外界的意识。像这样的一幅画，就是需要格外关注的。

在儿童的心理治疗里面，孩子有的时候会难于表达，也或者没有能力去表达自己的境况，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孩子去画画或者做沙盘，给孩子这样一个独立的空间，他们的心可以在里面缓慢生长。

在我们的生活里，沟通有时候并没有想得那么容易。

艺术是一种语言。同时，是一种大家都能够接受的语言。无非民族，不计语种。也绕过了防御。这是一种关于隐喻的语言，而每一个人都可以掌握。语言的对话，有的时候，我们隐藏了内心。而艺术却是一种可以打开与彰显的方式，可以悄然呈现，那些被我们所忽略的一切。

在心理咨询里面，当沟通遇到了防御的时候，或者面对孩子，有时候，我们也会采取绘画的方式，例如说曼陀罗、房树人，或者前面简单的雨中人测试……这是咨询中可以做到的事情：如果无法言说，我们在沉默里言说——对于譬如自闭倾向的儿童，她们也希望诉说心事，我们能提供的并非解答，而是可以言说的空间。